GocTi

“Cool motive. Still murder.”

——想要写的大致主题

Sounds of you 03-The end

大噶好!我年更诈尸咸鱼又回来啦!曾经立下了flag,不把这篇写完就啥也不写,于是...

 @孢子梨 梨呀!!!您的生贺!!迟了半年!(终于有脸跟梨说话了哈哈哈

十分抱歉,大吉大利,今晚吃鱼。

改动比我想的多很多,要是有bug,那是写忘了。要是食物中毒...


Tragedy&Comedy

03—The end

他走在路上,右手拎着篮子左手举着玫瑰,一脸恋爱中男人的表情,少女看了都窃窃私语。

哦我的沃尔夫冈,他默念,请允许我在心中叫你沃尔夫冈。这些玫瑰很配你的金发,要是被其他人带走多可惜,它们是你的玫瑰了。

然后他又悄悄地在想象中给莫扎特配音:“我亲爱的大师,谢谢您!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玫瑰了,也许只有吻您才能表达我的谢意,安东尼奥…”

玩得不亦乐乎。

 

到了家的萨列里注意到莫扎特的靴子上沾着沙子,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,沙滩是个散心的好地方。

好!萨列里,使出全部赞美技巧来夸奖你亲爱的沃菲吧!

“咳,沃…莫扎特先生,这…”这是给你带的玫瑰… 

莫扎特一脸期待,瞳孔都放大了。萨列里才注意到他的眼睛有些像不入流画册上的龙,但乱七八糟的事都化为瞬间思考的信息流,一闪而过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。

快夸他,萨列里。

萨列里的计划与理智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。

大脑过热,启动备用方案。

“这…是街边减价处理的玫瑰,你喜欢就拿去吧。”

将性冷淡写在了脸上,不仅流利地说出了一句话,而且连脸红也没有。

干得好萨列里,虽然预想结果跟现实不太一样。

 

萨列里在数着流逝的日子,随着日记越来越长,生活似乎有了些希望。莫扎特在倒数上岸的时间,一点一点地变得灰暗起来。

他完全不敢确定能否跟萨列里保持长期恋爱关系,甚至不确定萨列里是否喜欢他。表露心声在此时无论对方接受与否,都通向令双方都痛苦的道路。

莫扎特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,学习人类的音乐并展示他的才华。时机已经到来,或者说已经来不及了。他有新的作品,也有旧作品的灵感,必须尽快干一票大的了。

可是莫扎特对举办音乐会之类的事一窍不通,谁会聘用一个不能说话的音乐家呢?

以前父亲会搞定所有细枝末节的日常事务,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了,莫扎特第一次感到措手不及。父亲和姐姐的爱意离得如此遥远,陆地上的空气渐渐冷却。

 

萨列里走近房间,莫扎特的视线透过窗户,海鸥掠过礁石。

“想家了?”

沃尔夫冈点点头。

“您家在哪里?”

他伸出手,指了指大海。萨列里想着他指的是大海的另一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“总有一天,我们都会回家的。”

面对如此坚定的安慰,沃尔夫冈扯出了一个微笑。

 

冬日的气温骤降,无情地淘汰弱者。萨列里在路边看见了冻死的麻雀,叹了口气,继续往温暖的家中赶,点上壁炉后自己却咳嗽起来。

长时间失眠的身体支撑不住扑面而来的海风,头疼发热。他无法长时间坐在桌椅前工作,医生开了药但需要卧床休息,给音乐会写稿子的计划就被搁置了。沃尔夫冈天天都来摸萨列里的前额,担当起家务总管——他对此有充足的自信,但点个火还是要犹豫半天。

萨列里的病情在好转中,莫扎特给了他充分的照顾,可能有些笨拙但挺有效的。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,直到城市剧院给他们寄了急件。

最近的档期已经预定满了,如果无法如期举办音乐会,他们必须缴纳一定数量的违约金,也只能等到冬季过去才有空档。

赞助萨列里的贵族突然改变了主意,认为如果乐师举办不了音乐会,后果应自己承担。很显然萨列里承担不起这么贵重的后果,也没有一夜之间写出六七首曲子的体力。

但如果取消了音乐会,萨列里在这个冬天就没有收入。供不起温饱这样的经历萨列里已经体验过了,他不想体验第二次。他想着自己还是有力气做指挥的,只是缺少现成的乐曲…

…莫扎特拿着自己写的一沓纸在他眼前摇晃了一下,两个人对视了好久。

不对,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。

两人一起尴尬地转开视线,萨列里接过画着谱子的纸张,却碰到了莫扎特的手。他们同时紧张地颤了一下,萨列里假装严肃清清嗓子,转头仔细研究乐谱。

耳朵尖是红的。

 

“…有人告诉过你,你是天才吗?”

萨列里不可置信,这些的确是莫扎特的手笔。笔迹连贯无一处修改的地方,简直就像曲子已经在脑中完整地演出过,再流淌于纸上的。

莫扎特不久前才接触钢琴,他可能…在未来会超越所有现存的音乐家,成为被人歌颂铭记的大师。

萨列里摇摇头,这个猜想太过于大胆,即使如此莫扎特也像一座刚被发现的金矿一样令人激动。

“你喜欢音乐吗?”

这个问题有些单纯,但一时间萨列里想不到还能问些什么。

莫扎特拿起桌子上的羽毛笔,低头在白纸上写着什么。

-我爱音乐,那是我的生命。

他抬头看见了沃尔夫冈坚定的双眼,作为一个发掘人,一个仰慕者,他决定要把这座金矿的价值展现给世人。

 

音乐会如期举行。

“女士们先生们,各位观众,对于您们的到来我感到非常荣幸。今天的所有乐曲都属于音乐家沃尔夫冈阿玛迪乌斯莫扎特先生,我为他的初次音乐会献上敬意。”

谁也不知道指挥带病出场,谁也看不出来。如果说他是为了舞台而生的,没有观众会反驳。音乐是交流内心的媒介,缄默在这里毫无用处。剧场坐满了几百人,但萨列里想要的只有一个,他就在离舞台不远的座位上看向这里。

在乐神的圣殿中互相依存,这里可以有上千个人,却只有两个悄悄为对方火热的灵魂。

 

“现在他们都知道你的名字了。”

也许这句话比玫瑰更适合当成礼物,因为它明显对音乐家更有效果。萨列里在后台取下领花的时候,莫扎特突然凑上来吻了吻他的脸。

金丝雀红着脸飞走了,留下萨列里捂着脸不知所措。他的嘴角像是要傻笑,但理智在提醒自己保持风度。没有人看到这一画面,站在气窗上的海鸥扭动脖子,红色的眼珠倒映着愣在原地的萨列里。

 

主教知道了。

他在陆地上的眼睛看到了一切,长着翅膀的仆人带来的消息令他震怒。他可以接受莫扎特无聊时想去旱地上逛一逛,写点曲子让人类敬仰一下诞生于海底的奇迹,但这个发展是他从没有想到的。

被欺骗的愤怒令一小块海水沸腾似的翻腾起泡沫。属于大海的天才竟然被一个无知的,渺小的,出身低贱的人类所魅惑,甚至自己献身投送怀抱,这等同于对高自尊种族的侮辱。自古以来人类用爱情作为牢笼,被束缚的纯洁内心已经够多了。他们嫉妒成性,充满欲望,乐于挑起战争自相残杀,比起人鱼来说,是个低劣的种族。

科洛雷多的权杖重重敲在地上,裂缝四处散开,他也许能做点什么让这个愚蠢的人类不好过。

或许…让他想起自己本来是什么样的?

萨列里独处时,脑中忽然传来咔嚓石块碎裂的声音。他揉揉自己的头,应该不是脑子坏掉了。

 

一只海鸥冲进了某间,或者是特定的酒馆。躺在桌子上的老板敏锐地发现了白色羽毛的行踪,那鸟一头撞进了储藏室。

什么东西从架子上掉了下来。

“无关人员禁止入内…说你呢傻鸟,赶紧出去!出去出去!”

白色的羽毛团被扔了出去。

老板俯身一看,掉下的东西竟是一把沾了灰的小刀。

 

 

黑暗中他一个人站在走廊正中央。

推开似乎之前不在这里的门,萨列里直接踏入冰冷的水坑。

他要去的应该是卧室才对。

手中的蜡烛熄灭了,但他仍然能看到四周发生了什么。有时候看不见是一种保护,他由衷地想。

水不再清澈,而是一种浓稠的深红色液体,飘着絮状沉淀。他站在理智与深渊的边缘,安全的避风港荡然无存,红色的潮水冲刷着木地板,一定很难清理。

空间开始左右晃动。吊灯的光源摇摆不定地照在水面上,但头顶上并没有吊灯。书架颤动着,萨列里刚才回头的时候书架还不在这里。如同一个滚动的沙漏内部,书本纷纷掉落。

臃肿腐烂的手抓住了萨列里的脚腕,将他拉了下去。

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?

只有暴风雨知道的真相重新踏入他的脑子。水面之下,海妖的牙齿上挂着碎肉,浅红和深蓝融合出诡异的纹路。萨列里想起一本书似乎将他砸晕了过去,他存活的几率应该近乎为零。

模糊的记忆被妖魔化,或者直接删除。有东西急迫地想要让萨列里想起来,那天在地狱边缘,他睁开了眼睛,看见了…

白骨外露的肉块,但还活着。这里没有氧气,什么都没有,深海张开了怀抱,又渐渐远离。

余光里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。

那个是…

鱼尾?

 

海鸥撞在玻璃上,萨列里突然从梦中惊醒。他不停地做这样的梦已经将近一星期,萨列里将原因归咎于心理障碍。

窗外还是深夜,音乐家却睡不着了。他听见了隔壁房间传来的脚步声,莫扎特还没睡。

走廊上的座钟指向了一点半,烛火的光从莫扎特的房门下透出来。萨列里最终没有敲响他的门,自从演出成功了之后,莫扎特就变得很忙,订单量暴增,熬夜也不奇怪。

其实莫扎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跟萨列里交流了。

萨列里也不是闹别扭的娘炮脾气,但莫扎特在身边就不会做噩梦的确是事实。他怀念让莫扎特写了三页纸促膝长谈的日子,并渴望进一步的交流。莫扎特是唯一的情感宣泄,是陌生未来的唯一伴侣,他宁愿不去想两人会分离的可能性,那看起来太过残忍。

如果莫扎特能够发出声音,情况会不会好一点?

 

凌晨的滨海城市,只有一个地方还亮着招牌。

“我们祭奠死去的爱情——”

“等等,我的爱情还没有开始…”

“迟迟不开始的爱情跟死去了有什么区别?”

酒馆老板已经醉倒在桌子上了,传说他一天可以醉22个小时。

酒保递来了满上的烈酒,萨列里嘬了一口决定慢慢来。

“…我每天听到的悲剧太多了,爱情真是令人琢磨不通。”

萨列里觉得老板脑子被酒精糊住了,然后他们喝了一个晚上的酒。

 

莫扎特睡不着,疼痛带来的失眠让他很焦虑。

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,他没有履行约定。

代价随之而来,他走路的时候像踩在刀刃上,手也有些颤抖,难以用力。莫扎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,他已经在努力了,或者他也可以告诉萨列里真相…

全部都告诉他,就能不那么沉重吗?

不一定,但或许能够带来新的改变。

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,莫扎特推开了萨列里的门。

萨列里并不在家,房中空荡荡的。

 

莫扎特在房间里徘徊,不时停下来写出一点音符,希望在自己离开的时候起码能给萨列里留一些东西。他也站不了多长时间,神经末端烧灼的疼痛让他整夜睁着眼。

快点,快回家。

部分灵魂无止境地喧嚣,悬崖上俯视大海的画面一直阻碍着灵感迸发。

快跳下去。

有些东西不对劲,莫名的感觉一直扼住莫扎特的脖子,又看不见说不清。

 

海浪的声音中传来一声号响,随即消失在风中。

莫扎特推开门艰难地挪去沙滩上,姐姐在快要凌晨时造访更加令人不安。他脑子里的乐章还没有成型,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。

冷风吹乱了他的金发,切开了他的肌肉组织,扎在腿部的骨头里。只有低头去看的时候,莫扎特才能确定自己没有流血。胃里在翻滚,海洋和天空都褪了色,蓝色如图谎言不复存在,也许那里只有黑暗。

莫扎特第一次觉得自己会死掉。

继续走下去,会失去意识,会失去生命,会失去已经得到的一切。灵魂和音乐枯死在岸上,至终都触及不到爱人的双手。

萨列里…他的安东尼奥…

 

 

他的安东尼奥正处在一种不清醒的朦胧状态,手上拿着一把小刀。他在哪里?没人知道。

哦,幕布的质感从手中滑过。这里是剧院,或者什么地方的台上。

如坟场般寂静的台下突然开始嘈杂,黑色的虚影们交叠着,那是观众正在窃窃私语。刺耳的评价似乎不用经过鼓膜,将萨列里的头疼放大数倍。

扭曲的交响乐演奏开始了,观众们鼓起掌来。

“哦,可怜的安东尼奥,上帝待他真是公平。”

“他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。”

“让我们看看他的人生吧——灾难毁了他,他从来没有把真正的自己拼凑起来。当我们的萨列里重拾音乐时,缪斯女神又弃他而去,投奔了寄人篱下的天才。”

“他有多嫉妒?让我们提醒他一下。你从几岁开始学音乐?”

聚光灯打在萨列里身上,他睁不开眼。

“花费了大半个人生与乐器为伴,写出的谱子还不及你那位朋友受人欢迎。你听见了吗?大家都在为那天才欢呼,多么可笑啊。”

伴随着观众的嘲笑声,幕布摇晃起来,如同暴雨中的海面。

“那位可不只是朋友…我们的萨列里对莫扎特动了心!可他自己应该找找看,丘比特射中他的到底是金箭还是铅箭?”

台下喝起倒彩。

“莫扎特…他早晚是别人的丈夫…等到他事业有成,再娶一个歌剧名伶…”

“他的人生就圆满了。”

“我听说几位漂亮小姐早就芳心暗许,即使是贵族也...”

也许他们是对的,莫扎特早晚是要离开萨列里的。他的未来是一片光明,他会牵起哪位小姐的手,而萨列里每晚仍旧要被噩梦惊醒。

他站在台上无处可去,双手捂着头,令人作呕的交响乐像是直接从他的大脑中演奏出来,每一个音节都敲在神经上,难以忍受地作痛。见到萨列里在受苦,观众如同看一出喜剧,他们笑着,鼓掌声此起彼伏。

怎么办?怎么才能结束?怎么才能逃走?

怎么才能…留住莫扎特?

“你只能用…这把小刀…”最后一声旁白没有说完,但指出了真相。

 

或许死亡对莫扎特更加仁慈。他跪在沙滩上,眼前发黑。太阳还没有升起来,每一天都离最后一天近了一点。

他在极度疼痛中伸出手,握住自己的竟不是姐姐。

——阿洛伊西亚!

姓韦伯的塞壬把头发剪短了,显得有些憔悴。

“沃尔夫冈,您先别问我问题。给,拿着这把匕首,这是我和您姐姐用头发换来的,还有康斯坦斯,您记得吗?她也剪短了头发…”

莫扎特小心翼翼地接过。

“您姐姐今天不能来,她不忍心告诉您这匕首的用法,但我可以,我生来就注定以人为食。您已经违反了合同,再也没有机会展示才华,抵押物也拿不回来了,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?”

他用他的才华作抵押得到双腿。

“主教一开始并不担心您在陆地上逗留太久,因为一旦逾期,您的五感都会消退。您将看不见也听不见,甚至不能说话和走路,这样就算您再优秀过人,也无法写乐谱或是指挥,展示给别人看。”

 “我知道您不想现在回去,南奈尔也知道,但主教让您做一个选择。您是想选择爱情,不顾一切留在岸上,灵魂被囚禁于逐渐死亡的肉体中,只有回到海里才能破除这个诅咒;还是选择音乐,把这把匕首插进那人类的胸膛,您就可以带着您的才华,像正常人类一样生活了,只不过更加受瞩目,您的音乐会让您名扬天下。”

莫扎特失去了声音,否则他一定会提出抗议。

“您必须接受!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有玩过,我不想看着您在岸上受折磨...对不起,恕我无礼。”

阿洛伊西亚把匕首塞给莫扎特,在太阳升起之前游回海中不见了。

 

太阳没有升起来,遮天的乌云代替了旭日,表演起悲剧的高音部分。

莫扎特站在海滩旁的山崖上,在这里看自己的家,视野最好。他必须尽快做出选择,身体支撑不住强留,而他的答案已经清楚了。

雨倾盆而下,有人还在睡梦之中,有人醒着,但活在噩梦里。

萨列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海滩上的,也许这真的是一场梦。那聚光灯还照在自己身上,有无数黑影为他指路。小刀在衣服里冰凉凉的,倾泄而下的雨水带走了他所有的体温。他没有疑虑,疲惫的灵魂很好操控,现在他只是血腥惨剧中的一个演员。

他看见莫扎特站在峭壁之上,打了个寒战。这里这么冷,沃尔夫冈会着凉的——这个念头丝毫没有唤醒萨列里,只是本能的反应而已。

 

伤害他,伤害他。

黑影们欢呼着,观众们想要看到夺人眼球的效果。

杀了他,杀了他。

只要世界上没有莫扎特,你就再也不会痛苦。这是你的世界,不是他的。

萨列里一步一步地走向莫扎特,雨水冲洗着他的眼泪。这是一场醒不来的梦魇,听从那些观众吧!他将轻松很多。

他将完全拥有阿玛迪乌斯·沃尔夫冈·莫扎特。

 

莫扎特看到萨列里来了,心中一惊。我们相信他在哭,因为他的眼圈红红的。如果他现在能说话,他就会立刻表达自己的爱意,无论结果如何。他也能让笑容重新回到大师脸上,如同他们一同度过的岁月。他会付出任何事情,只为跟萨列里在一起。

可现在不太现实了。

除了萨列里,他还能看清楚什么?他甚至看不清自己的家,那片被雨水击破的大海。他费了全身的力气,但他只是站着而已。风吹在他身上,就像形成了无数小而深的伤口一般疼,很快愈合,又被撕裂开。

更关键的是,他不想伤害萨列里。

 

如果萨列里有所表现,他就会留下来,付出所有的代价。大师就算说句话也好,只要让莫扎特知道他们之间有爱存在,他就有勇气再次抵抗命运。

但萨列里什么也没说。今天没说,曾经也没有过。

 

这样做一定会伤害萨列里,手上的匕首太过于沉重,莫扎特把匕首扔下了悬崖。

是不是碰到了岩石,没有人听得见声音。

莫扎特没有勇气再拥抱大师一下、他向下看了看,又看向萨列里。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,但萨列里连他的声音也没有听过。

如果跟着萨列里回去,他就会失去这么做的决心。

最后看了一眼萨列里,把所有的爱意与悲伤都密封在下一次呼吸中,莫扎特向后倒去。

 

萨列里拔出小刀,眼前的人不见了。

噩梦醒了,却陷入更加黑暗的深渊。

他扔下罪恶的利器,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跑到边缘处搜索,或许能看到砸在岩石上的尸体,或许他还没有死...

什么都没有,雨中只有男人的抽泣声。

观众消失了,聚光灯熄灭了,但记忆没有随之而去。刚才他的确要——杀掉莫扎特。

他希望他没有活过。

 

人们发现新来的音乐家安东尼奥·萨列里跪在海边的峭壁上,不远处有一把小刀。而最受欢迎的莫扎特不知所踪。

 

莫扎特无比怀念自己的尾巴,更怀念大师。他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像失去生命那样一动不动,任水流把自己带到某个角落。

他的确,有很大一部分死去了。

 

沃尔夫冈不是那种一蹶不振的人,他只是需要时间。没有萨列里的未来暂时不再考虑范围之内,他肯定会再一次找到主教,摆出新的交易条件。

用什么来交易呢?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。

 

严寒中的市民们用谈资来充实娱乐生活,今天他们谈论的是一宗无凭无据的谋杀。没有尸体,没有证据,没有口供,有的只是无端的猜测和恶意。连警察也找不到崭露头角的音乐家,只好作为失踪人口处理。人们说一定是萨列里杀了他,起因是嫉妒,最后把尸体抛入了冰冷的海水。

那天才多么招人嫉妒啊!他的死真是可惜!

比起伸张正义和缅怀逝者,指责假想敌更容易做到。谁死了并不重要,能压榨出流言蜚语才受关注。辨别真相是别人的事,随口一说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。

到头来只伤害了一个人,但没有人在乎萨列里是怎么想的。

在乎的人已经死了。

 

海底的黑色大钟不报时,只预告死亡。今夜它又忽然鸣响,把莫扎特的睡意全部驱散。

与其说是睡意,倒不如说是昏迷的前兆。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多久自己都说不清,令人不寒而栗的钟声使莫扎特回忆起了萨列里落海那一夜。

他完全放心不下自己仍旧心爱的人,挣扎地翻了个身,鼓起勇气想去海岸偷看一眼萨列里,一眼就好。

莫扎特轻手轻脚(尾)地溜出自己家,却发现父亲还没睡。在一片发着光的海藻中,他的父亲正严肃地看着他。

吓死人(yu)了。

 

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。想当年自己也曾年轻过,利奥波德完全理解沃尔夫冈的做法。

他要自由,便去追求自由。他要爱情,也有权利去追逐爱情。毕竟儿子已经长大了,也有能力照顾自己。他想去哪里,就去吧,小鱼迟早是要离开珊瑚床的,即使自己不舍...

在沉默中,利奥波德什么也没问。

“晚上出去注意安全,早点回来。”

“我知道了,父亲。”

沃尔夫冈吻了吻父亲的脸,转身准备离开。

“等等....我的孩子。”

又一阵沉默,小鱼有永远都回不到珊瑚礁的可能性。

“无论你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...我们永远爱你。”

胸前突然承受了些重量,沃尔夫冈给了父亲一个金色的拥抱。

 

夜晚发着光的鱼就是海底的星星,海藻如同银河。游过市中心竖立着的石碑时,古老的法典给了莫扎特灵感,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底牌,可以拿来做交易的筹码。虽然结果必然会痛苦,但起码可以做个了结。

“在爱情面前,永久的生命不值一提”。

 

莫扎特从来没想过会看见这样的萨列里。他站在窗前,眺望着一片漆黑的大海,许久没有移开视线。微弱的火烛在他身后摇曳,他似乎在窗上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倒影。

人鱼在夜里的视力比人类好很多,萨列里是完全没有可能看见莫扎特的。他摁住前额,伏在冰凉的窗户上,似乎承受着莫大的痛苦。

罪恶的记忆从头骨中爬出,裂缝隐隐作痛。当萨列里想起沃尔夫冈,难以言说的欲望攀爬上他的身体,亲吻他的脖项,但悲伤却抓住了他的心脏,将还在跳动的组织碾得粉碎。

原来那玩意还会跳动。

就是因为自己还活着,莫扎特才死掉的。当初那场海难,他到底为什么活了下来…

这是个错误,一切都是错误。

 

反过来想想,幸存为什么会被称为错误。莫扎特为什么没有告诉萨列里一切的真相,他为什么不敢打破摇摇欲坠的平衡,又为什么突然离开。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萨列里活下去的理由,如果他不这么做,生活就会变好吗?

如果说这真的是错误,归根结底,谎言在那份乐谱被风吹入海中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,他能付出所有去改正它。

 

话题回到萨列里。

他已经准备好改正错误了。

莫扎特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从衣袋中拿出闪烁着银光的利器,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划开了左手腕。萨列里慢慢跪下去,什么也看不到了。

那口钟就是为他而鸣的。

他准备好自杀了。

莫扎特的理智就到此为止,急切冲昏了他的头脑,但他爬不上岸。他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尾巴和鳞片,在陆地上爬行的速度丝毫赶不上生命消逝的倒计时。他试着大声呼喊,但喊声与风混合在一起,被吹远了。

曾有人说死亡是不可阻止的,那丧钟就是命运。但今晚,莫扎特必须要与命运做抵抗。

清醒一下,他握紧了手中粗糙的砂石,你以前是如何引起大师注意的?

他在主教那里交换了一双腿…

不,更久以前。

眼前的情形与历史重合了。就在最初的那天,错误形成的起源,在那艘轮船下,你是如何让萨列里注意到你的?

…歌声,塞壬的歌声。

 

将死之人陷入一种很矛盾的状态。要是萨列里对解剖学感兴趣,他就会知道要刺得深一点直达动脉,还要泡在热水里阻止血液凝固。不过既然已经感觉到痛,就往会痛的地方割下去,如果还没作用就换个方法,速度慢了一点,但都是见死神,结果是一样的。

萨列里并不关心自己会不会上天堂,虽然他什么坏事都没做过,可毕竟是自杀,上帝不会接见他的。他只觉得自己要去往莫扎特所在的地方了,想到又可以见沃尔夫冈,还感到一阵轻松。

这种时候疼痛是种宽慰,他无法离开这种感觉而活。

海难的真相已经无所谓了,没有莫扎特的萨列里就是一具空壳,等待死神的召唤。闭上眼睛,窗外波浪声格外清晰,这也许是他听到最后的声音,至死都没等到莫扎特开口。

海浪中夹杂着别的什么,让萨列里非常熟悉。他靠在墙壁上仔细分辨,那似乎是他自己写的调子。

萨列里大师不会忘记自己写过的东西,但那是什么时候写过的呢?

歌声听上去如此真实,不像是幻觉或走马灯,而且这首歌的唱法…他听过,在一个很重要的节点。

没有歌词却一点一点地唤醒了躯壳中的灵魂,关于死亡的念头被悄悄抹去,歌也更加清晰了。没人能把它称之为歌,它更像一种执念,一剂止痛针,无论是心智坚定的水手还是懂行的虚弱音乐家,都被它牢牢吸引着。在萨列里心中蛰伏的爱意爆发了出来,吞噬了其他感情。这个世界上只有爱,他是为爱而活的,而它是由爱组成的。萨列里在歌声的终点,而最爱的人就在它的背后,只要跟随它就能达成这个世界的唯一愿望,就算落水也在所不辞。

两分钟前萨列里在想,莫扎特,我们于另一个世界见吧。

现在萨列里脑中只有莫扎特,他的脸,他的身体,他的欲望。音乐家要快点去追逐空虚的爱情,他必须要去。

 

推开门,冷风吹了萨列里一脸,让他稍微清醒了点。他以前听过这首歌,有尚未死绝的记忆在试图挣扎,马上就要想起点什么了。

一艘船,大船,出事的那艘船。

乐谱,风刮过指尖的温度。

歌声响起,发生了一些事。他被水手拉了上来,对方大叫着这是塞壬的陷阱。

不,不是塞壬。为什么这么肯定?萨列里想到,因为塞壬不会救人,他读过的书是这样写的。

船只解体的巨响让他全身发冷,往事重现,他的回忆没有被遗忘,只是在等着他看清。那天,在他以为自己必死的最后一刻,他被人鱼救了。

金色的鱼尾,一切都说得通。

救他的人鱼...萨列里又觉得什么东西被连上了,真相差点让他拒绝呼吸——人鱼长着莫扎特的脸。

 

萨列里这辈子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,他的手腕还在失血,滴成了沙滩上一条红色的支流。他翻过礁石,不在意自己的皮鞋和裤子沾了水,在黑暗中密封性不好的提灯即将熄灭,这时他找到了自己的灵魂。

莫扎特就在那里,停止了歌唱。他琥珀色的双眼正看着萨列里,无数星星在其中闪耀。

在莫扎特有所反应之前,萨列里腿一软,几乎是跪着爬到莫扎特面前。这时候语言与歌唱都无用了,面对莫扎特即将说出什么的嘴唇,萨列里只有吻了上去。他已经不介意体面与礼仪,为久违的爱而痴狂着。即使莫扎特想要拒绝他,也得之后再说,这一时间的所有权是萨列里的,他的人生中极少有这么直白的时刻。

莫扎特没想拒绝他,激动地怎么用肺呼吸都忘了,满脸潮红。他对大师的呼唤都被后者堵在嗓子里,直到萨列里快要窒息才放开莫扎特。

莫扎特可以用腮呼吸,萨列里还是太嫩。

“天呐,我不敢相信...”萨列里抚摸着莫扎特的头发,突然发现他没有穿衣服。

莫扎特光着上身,刚才拥抱的时候他光洁的后背已经被摸了个遍,大师条件反射般的去看天才的脚踝。

没有脚踝,是那条金色的鱼尾。

“哦...咳,我失礼了...”

“大师!”

安东尼奥愣住了。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莫扎特开口说话,与唱歌不同,这些话语将沃尔夫冈变得完整。

真...真好听。

“大师!”莫扎特又叫了一声,他伸出手握住了萨列里。

“我爱您!”

哦天呐。

还说些什么话呢?

难道泪水不足以证明他们的喜悦吗,死亡的阴影彻底消散,萨列里终于笑了出来,他们不会再有隔阂。

“沃尔夫冈...!您是我的生命,是我的天使,您救了我两次...”

他们又吻到了一起。

 

“您的手腕…我得给您止血。”莫扎特轻轻吻着萨列里的手掌。

“请您别管了,它会好的。”萨列里把情人的脸抬高,又一个湿湿的吻。

海水会洗清血迹,伤口会随着时间慢慢愈合,阴霾消散,悲剧谢幕。

一千个吻不足以表达萨列里对莫扎特的爱,但莫扎特还有点事情要办。自己的尾巴太难跟萨列里待在一起了,他必须亮出底牌,却只能面对更多的离别。

“请您等一下!我马上就回来,跟您在一起总不能继续当人鱼了…”莫扎特握住了萨列里,“我会让您回到故乡的,我爱您。”

他依依不舍地游入深水,岸上的萨列里单手放在胸前,捂住心脏,另一只伸向莫扎特离开的方向。

 

“凌晨你居然敢来打扰我!”主教臃肿地挤在椅子里,一脸不满。

“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,你又想要什么?!”

神职人员不能拒绝使用魔法以物换物的请求,无论白天还是夜晚。

他打了个哈欠,非常不耐烦地看着不知好歹的莫扎特。

“我想选择爱情,顺便跟您辞职。”

主教彻底震怒了。

“你怎么有胆子跟我提辞职?你可是选过的,当初在岸上的时候你选择了才华,你怎么敢扔掉它?!”

“为您工作绝不是我才华的舞台,况且魔法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使用,您应该最清楚!是您先打破了规定,作为神职人员却逼着手下选择未来,还诱导我姐姐她们剪下头发来换匕首,那匕首本就不在我们的合约上!”

主教一时间无话可说。

“那你也没有东西来换取爱情了,年轻人,你一无所有。”

“不,我有。”沃尔夫冈有些悲伤,但他忍着不让别人看出来。

“我们的法典刻着最权威的话语。引用一下,在爱情面前,永久的生命不值一提,这是肯定对等平衡的。”

“你疯了!”主教用力地拍打着扶手,“你想用你的生命去换所谓的...爱情!?”

“我才刚成年,还有少说几千年可以活,也差不多是永久了吧。”

“你有没有想过,在你今后的生命中,你可以写出多少震惊海底的音乐,你将创造多少荣誉?”

“我的生命有了萨列里才完整,他失去了我就会死,我不想杀他第二次。”

“愚蠢!”

“在海底,没有人会欣赏我的作品!在岸上我才能有为我鼓掌的观众,而不是留在这里做一个打杂的小丑。”

“人类的寿命不过一百年,仅仅是一个瞬间的事!我不能保证你的寿命可以有多长,可能六十年,可能三十年!你的音乐不是给人类听的!”

“既然死是必然的,我也不会畏惧它,只要我真正地活过。”

“你的家人不会同意的。”主教没了理由,皱着眉头。

这是莫扎特最担忧的地方,但无论他作出什么选择...家人永远会支持他,父亲说过的。

“父亲和姐姐支持我的选择。”

主教站了起来。

“从没有人这样干过!”

“我能!因为我是沃尔夫冈·阿玛迪乌斯·莫扎特!”

 

神的宠儿,在哪里都是被偏袒的。

对方无话可说,只好开始准备仪式。

“对了,顺便请您将我们两个带回萨列里的故乡,他很想念那里。我的生命够用吗?”

主教哼了一声。“够不够用可以试试。”

 

游出神殿的沃尔夫冈有些庆幸,但忽然他觉得应该哭一场。

他将在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了。有一双腿意味着离海洋越来越远,直到切断联系。他永远也回不去大海,也感受不到海洋的魔法与宽慰。莫扎特得尽早去找姐姐和父亲告别,还有韦伯家的塞壬们,仪式很快就会开始,到时候就晚了。

 

姐姐在家,而且还醒着。她的丈夫发誓会照顾好南奈尔,也会照顾父亲,虽然父亲不是很像需要照顾的样子。

沃尔夫冈看见南奈尔就忍不住要哭了,她的头发剪短了,但却一样漂亮。海里没有眼泪,南奈尔不用给沃尔夫冈擦两个小时的眼圈。

沃尔夫冈去找父亲的时候,父亲刚从海面上回来。

“我找过那个小伙子谈了。”利奥波德严肃地说,“他以后绝对不敢抛下你,放心吧,我的孩子。”

“谢...谢谢,父亲。”

 

韦伯家的女孩子们也红了眼眶,送给莫扎特几串钻石首饰。

“沃尔夫冈找到了伴侣,这多好呀。”阿洛伊西亚握住康斯坦斯的手臂。

“那位先生真幸福...”康斯坦斯抹抹眼角。

韦伯夫人拍着自己的女儿们,抽抽鼻子,“你们可不能嫁这么远啊。”

 

萨列里在岸上心跳即将超速。刚才他看海里有些涟漪,以为是莫扎特就跑了过去,没想到的确是莫扎特....

利奥波德·莫扎特,还特别严肃。

吓死人了。

他们聊了一会天,萨列里发誓以后绝对不敢做委屈他儿子的事情,哪怕未遂,哪怕想一想。

这个爹太可怕了。

 

正心有余悸,还在想亲亲沃尔夫冈的时候,萨列里听见了木板拼装的声音。

在一片黑暗中,这种声音往往是最遭的情况。萨列里用自己无数各种各样的幻觉作担保,这是噩梦的声音,那艘船又回来了。

他想后退,回他的舒适圈里冷静一下,但是沃尔夫冈告诉他在这里等,他就会在这里等,不管发生什么。

月光下萨列里看到了他最无法用人类常识来解释的事。腐烂的木板从海中升起,铁链和锚也从水中露出,搭出了一艘船的雏型。萨列里以前看过匠人制作船的模型,一比一的怕是谁也不敢想。

木板破旧不堪,长着海草和珊瑚,帆布也难以再伸展开,如同蜘蛛网一般,这简直是一艘幽灵船。萨列里向后退了几步,他仿佛已经闻到腐烂的臭味,马上就会有血流出来,混合着他自己的那一份。

这时太阳出现在海平面,阳光所照之处,鬼船焕然一新。这正是船从威尼斯出发的样子,船头的木雕,船翼的金边,它看上去从来没有沉过,萨列里似乎看见了活生生的水手扬起了帆,还吆喝着航海术语。

这怎么可能。

“嘿!萨列里!大师!安东尼奥!”

他看见莫扎特站在船头向他挥手,穿着他以前那套衣服。

“请上船吧!”

水手放下了云梯,这个水手正是当初拉萨列里一把的人。莫扎特有了腿,正在活蹦乱跳,一切都很新鲜。几个音乐家上甲板来透气,萨列里认出其中某个一直在他的幻觉中。

那个一直问萨列里为什么活下来了的尸体...

这艘船与以前遇难的船一模一样。不仅是它的构造,还有它的乘客。

萨列里拉住莫扎特的手,浑身发凉,他们站在一船的幽灵之中。

 

“我们去哪里?”他问大副,但是大副没有理他。

“我们回家。”莫扎特在萨列里耳边说,“他们也回家。这些游荡在外的灵魂理应回到自己的家去。但我们不是灵魂,所以有时候他们注意不到我们。”

“回家?”

“您的故乡,威尼斯。这是唯一的方法,主教也不想用消耗这么大的魔法,但...”

萨列里紧紧抱住了莫扎特,许久才擦干泪水,用力亲吻着自己的男友。

这时,太阳刚好全部升起,阳光驱散了所有曾经步步纠缠着他们的黑暗。

 

歌声响起,萨列里跑到船尾,看见海中浮出许多人鱼,有莫扎特的父亲,还有一只格外富丽堂皇的红色臃肿人鱼,与许许多多他不认识的人。这是一首唱给大海之子的歌,为了告别,为了迎接新的开始。

他们向萨列里挥手致敬。

“沃尔夫冈,您听,多美好的歌啊。”

莫扎特转过头来,笑着问萨列里:“您在说什么歌?”

——END
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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