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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兵与独自一人的旅行 04

第一站

一开始，冬兵只是漫无目的的走。布鲁克林市内西洋棋盘似得街道布局无法勾起他一点点回忆，也许是他们把这里街道走向改变了，也许是从前住的老房子被拆除了。
“美国队长的故乡!”书报亭的广告栏吸引了他的注意，“旅游纪念品!”
那里买美国队长的海报，穿着制服的史蒂夫一脸正气。
冬兵拿着美国队长海报，继续徘徊在布鲁克林的大街小巷。
冬兵看看海报，肯定是害怕忘记史蒂夫长什么样才买的，没有其他原因。
没有。
他回神看路，却看见了穿着军装的巴基走在他前面，巴基向他挥挥手，微笑着。
从博物馆开始，幻觉中的巴基就跟在他身边，时不时出现，试图用发不出声的唇告诉冬兵什么。而且，当然的，没有其他人能看见他。
过来，巴基说，我给你看点东西。
穿过新建商业区的三层别墅和新城区高档住宅，午后花园草坪上的自动洒水机开启，撒下一片彩虹，街道两边房屋上鲜花盛开。逐渐马路变窄，行人减少，褐色砖瓦的联排别墅沿街越加沧桑，鲜花无处可寻。
这是旧城区，不论是七十年前还是七十年后的今天，都是穷人住的地方。
有时候巴基的影像会闪烁着消失，冬兵担心会迷路时又在下一个转角看见他。
几个小时的步行，巴基转入深巷中，巷子里凌乱的牵拉着电线，脚下几天前下雨的积水还未干。
巷子之后，是一栋孤立的二层公寓。斑驳的痕迹顺着褐色墙体爬上每一个窗子，玻璃蒙上一层灰尘，地上飘落着租房启事，仅有的几扇门也像很久没开过了。
巴基到这里就忽然消失了。
冬兵沿着锈迹斑斑的楼梯走向二楼，他来过这里，记得第一间公寓的大门。
——“你母亲的葬礼怎么样？”
回忆像火车一样撞击冬兵的大脑。
——“还好。”
冬兵摁着剧痛的头部撑在栏杆上，却下意识的踢开地上一块砖。
——“你知道的，”巴基捡起砖下的钥匙，“到我家来吧，像往常一样，你只要帮我擦擦鞋或者倒垃圾……”
“算了吧，巴克。”金发的小个子回答，“我自己能行。”

这是史蒂夫的家。
他总是逞强，即使他知道那很难，他有可能做不到。
那才是史蒂夫，他总是做傻事。
我得……
不知什么时候，巴基就站在冬兵身后，搭着他的肩，耳语：“——”
现在不行！
冬兵推开他的幻觉，现在别说那句话！他无法承受。
前九头蛇杀手怎么能配得上史蒂夫？

走廊尽头，一扇门开了，走出一个叼着烟，画浓妆的年轻女孩。
“你谁啊？”女孩质问闯入者，“这是私人地产！”说话时，她染的红发像是要烧起来。
冬兵缓缓把手从后腰的匕首上移开，“这里有人吗？”他问。
“这里空了几十年了！”女孩抱怨，她的唇环快要掉下来了，“这间房既不朝阳也没有暖气，没有人会租的。”
冬兵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租房广告，巴基在楼下向他微笑。
“我租了。”冬兵说。
在冬兵的身份没有暴露之前，他想尽全力想起来关于自己的一切，关于史蒂夫的一切。
“呃……”女孩犹豫，“这间房真的很烂，隔壁那一间也许……”
冬兵抬起头，把棒球帽向上戴，“就要这间，不行吗？”
他湿润的双眼，是灰绿色的。
“可以租可以租，”女孩说，“每月600，不，算你400块好了，你还可以连我的wifi。”

史蒂夫从前住过的房间，除了一副桌椅外没有家具和电器，只有一张积灰的床垫放在可能是卧室的地方。
冬兵不知道那床垫是不是史蒂夫用过的，七十年过去了，他竟然住到史蒂夫家里去了。
冬兵花了半天来清理成吨的灰尘，这屋子简直不能叫做公寓，卧室和客厅小的可怜，浴室的水断断续续，窗户根本锈住了打不开，充其量算是一个简陋的安全屋。
当然，冬兵住过更糟的地方，也不是要贬低这房子究竟有多烂。站在屋子的正中央，他什么也想不起来。
这间空荡荡的旧屋什么也不能给他。
尽管他的花销不是很大，拿来的几千块也处于入不敷出状态。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去打一份工，而偷和抢是不对的，冬兵不想做不对的事情了。
未解密的文件就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的手雷，照片曝光以后他的麻烦会更大。九头蛇在找他，神盾局也在找他，而美国队长，也一定会来找他。
以后该怎么办？
想不起来的话，该怎么办？
不同于冬兵熟悉的生活，这里没有后援，没有善后，只有铤而走险逃出来的刺客本人。
他以前的生活没有规划，那是上司该做的事，他只是执行命令。
他该怎么接手70年后巨变的世界？
如果是巴基的话……他会怎么办？
……毫无疑问，巴基不会管那些事，只要为了史蒂夫，他会想尽办法活下去。
因为还有史蒂夫。
管他操蛋的生活，还有史蒂夫就行了。

　　事实有话说：
　　1.
　　把队长的海报贴在墙上，室内顿时明亮起来。
　　——最棒的光源。